lofter屏蔽了结局章10（呵呵。

一路向完结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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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Z市最著名的都市传说，莫过于那道无形中守护着整座城市的AT力场。

   是这样的：

   传说每当有台风接近，不管之前它/它们被天文台渲染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可一旦登陆Z市领空就会被看不见的巨掌压制，最后饮恨变成微风细雨波澜不惊地掠过整座城市。

   然而这次铁口直断的王大仙一发话，AT力场立即失效，第二天八号风球外加黑色暴雨警报席卷Z市，大仙便和他的恋人得以幸福地赖床到中午。

   “记得吗？”喻文州说，“你上次问过我喜欢的东西有哪些。”

   “嗯，当然，”王杰希说，“怎么，现在要加上八号风球？”

   “差不多吧，”喻文州翻个身，支着头微笑着看过来，“台风天，和你，在床上。”

   “……”

    王杰希默默地看向天花板。

    身边这个人乍看非常正经，即使现在什么都没穿外加头发蓬乱，仍有本事不失风度翩翩。只是喻文州一旦进入pillow talk模式，就会魔性到令人无法直视。

    刚才那句话风格太过奇突，王杰希不禁想到了小时候会玩的那个游戏，和小伙伴们写一些纸条，时间分一堆，地点分一堆，还有人物和事件，随机组合起来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像“叶修和拳法家大漠孤烟在黑暗沼泽跳探戈”这种。

   于是他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喻文州，然后如愿地看着对方蹙起眉头：“你和我有那么画风不和谐吗？”

  “有点难说，”王杰希说，“关于我们俩……嗯，假如你是普通路人，难道不会产生‘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万万没想到’的感觉？”

  “不会啊，”喻文州说，“至少我可以说，老叶和苏沐秋觉得咱俩挺合适。”

  “啧，”王杰希说，“那两个人的画风也不是什么普通路人好吗。”

   这时他忽然好奇心起，“你还记不记得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印象是怎样的？”

   喻文州努力做思考状：“说真的，第一眼的印象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嗯，我好像也是。”王杰希也回想了一下。

   他试着去回忆清远山温泉旅行的那天，第一次一起吃宵夜那天，R+ Design搬家那天，往前到年会那天，再往前、方士谦辞职后的farewell party那天……继续前行回到原点，第一天踏入R+ Design的大门时，方士谦和HR正带着他在各部门走动、挨个和同事打招呼。

  回忆中的喻文州看不清脸，仅仅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抹挺拔的浮光掠影。只记得那只伸过来的手微凉干燥，依稀和现在掌中握着的这只手重合了起来。

  “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应该是一起去银记宵夜那天，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你见面。”喻文州说。

   王杰希咳了一声，感受到了某种喻文州形容过的会心一击，于是他忍不住拉起被子蒙起对方的脸。

   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绞尽脑汁却仍然无法完整归纳的句子、语言、感觉，却总能轻易被对方一举窥破，然后举重若轻地说出来？

   喻文州挣扎出那个衾被做的暗夜斗篷，看着王杰希微笑。

   王杰希看着对方的嘴唇，据说薄唇的人寡情，然而这样天然嘴角上扬含笑的薄唇，则更加擅于多情的言辞。

   虽然有着偶尔翻翻相书这样不足为外人道的爱好（x，但总体而言，王杰希的思考方式其实非常理性，更接近于工程师而非艺术家…不管他身上背负着多少“强烈风格化”、“才华横溢”、“设计能力比项目能力更出色”诸如此类的评语。王杰希的世界有着既定秩序和原则，同时因为多年职业训练，具备了高度耐心以及缜密的思维。可是他身边的这个人，却让王杰希那个向来历历分明的世界裂开了一角。

   那天，王杰希开完会回到公司已经很晚了，整个二楼都黑着，他走到景观组和ADS之间的书架后面，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椅，电脑和私人物品已经完全搬空，地上散落着几张废纸，还有斑驳的脚印。

   他知道那一天ADS有老员工失控哭了，在得到调令下周开始去ATS报道的时候。

   有数名年轻建筑师得到的是一纸冰冷无薪假的通知，然而谁也不清楚，这个假期会有多么漫长。

   他还知道，有人愤怒地和喻文州拍桌子对质，责问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公司制定的转型计划、让ADS彻底投身现在最火最赚钱的房地产策划又有什么不好”，可喻文州沉默不语，任由对方咆哮和责骂。

   ADS成立十数年，一直都是由志同道合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做着想做的事情：空间，风土，建构，城市研究，本源，美学。

    王杰希心里清楚喻文州一直以来都隐而不言的挣扎——在他手中，ADS发展到了一个人数最多效益最好的全盛时代，可是同样是在他这里，ADS逐渐放弃了早年的追求，被日益商业化，最终沦为R+最优秀的赚钱机器……直至今天，这场有史以来房地产行业最严峻的动荡降临在他们每一个从业者的身上。

   在更早的时候、两人正式摊牌之前，其实王杰希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事情的变化。喻文州刚被提拔成为新的设计董事，按理来说正应该意气风发。可是那一段时间王杰希经常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是空的。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披衣起床走进书房，看到喻文州赤着脚，坐在飘窗上默默读书。

   因为是在恋人家里，喻文州只是拿着一支烟咬着，并没有点燃。

   王杰希看着喻文州从自己书柜里取出了很多专业书，有新有旧，还有自己回国的时候带回来的原版，包括那年代久远的柯布西耶全集。

    喻文州穿着睡觉的旧T恤、戴着眼镜，被几叠书包围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意外年轻。他就像个建筑学大一新生一样，默默地一本一本重读，然后在笔记本上抄绘一些片段。

   “怎么了？”王杰希倚着门站着，“半夜忽然开始怀旧了？”他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松一些。

   “其实是刚才有人托梦，偷偷告诉我书中自有黄金屋。”喻文州一笑，从柯布全集第三卷中变魔术般地变出了一张5欧的纸币。

   “噗。”王杰希也笑了，“天啊，这是多久以前的了，完全不记得了。”

   “看看，你多久没碰过这本书了，还大老远从A国拖回来。”喻文州作严肃状，“以后还好意思说人家柯布是你的本命吗？”

   王杰希眨眼，低头，站在书房门口勇敢承认错误，表示以后应该和喻总一样，活到老学到老。

    喻文州又笑，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看得王杰希心里有点慌。

   “心里静不下来，”喻文州有点疲惫地咬着烟说，“我就过来看看原来读过的东西，让自己静一静……抱歉，把书房弄这么乱。”

   每个人处理压力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蒙头大睡，有的人流泪，有的人照料宠物，有的人抄写经书……而王杰希发现喻文州则在试着找回自己的初心。

   和王杰希或者黄少天相比，喻文州不是那种充满灵气的设计师，他甚至在刚进入ADS的时候还被魏琛质疑过究竟有没有做建筑的才能……其实喻文州是这个行业中更加稀缺的类型：他从来都没有某些建筑师稍具才华便自以为是的傲慢。

   喻文州有远见，思路清晰，对技术敏感，重视和其他专业的合作，管理能力卓越。建筑从来都不是明星设计师一个人的游戏，更何况这个男人对建筑的热爱不会输给周围任何一个想成为明星建筑师的人。

   他的理想从ADS开始，即使走了很多弯路，也注定会和ADS一起走下去。只是理想的道路，看起来永远孤绝。

   王杰希忽然意识到了摊牌那天他对对方说的话是有多么伤人，不管他们俩各自的立场是从哪里出发，哪里结束，喻文州其实和他一样，一直在努力尽他所能想保护好每一个人。他注视着夜色里空荡荡的ADS，，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快要被各种各样的疑问和困惑搅得失去平衡。

   这时，门响了一声，有人刷卡进了二楼，然后是轻捷的脚步声。王杰希一愣，鬼使神差般地缩到了书架后面的阴影里。

   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王杰希并没有来得及开灯，外面创意园区的街灯和诸多商铺的霓虹流彩照亮了属于ADS的那半边空间，因此他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情况。

   来人居然是喻文州。

   王杰希一愣。

   那时他们已经有接近一个月没有说过话了，担心彼此见面尴尬，两个人又都是剔透的性格，于是王杰希便自动代替组里小朋友出去开各种大大小小的会，喻文州则不停地跑工地和规划局。

   可是这次还是狭路相逢，好在一方站在阴影里，另外一方则浑然不觉。

   王杰希看着喻文州走进ADS，默默站在那已经空掉的房间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弯腰一张张捡起了地板上的废纸，然后把桌椅摆整齐，最后他坐下来，坐在原来属于自己项目总监的那个位置上，低头伏在手臂里，像是睡着了。

   王杰希也一直默默站在阴影中注视着那个人，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痛。

   原来喻文州已经把他的世界撕开了一条口子。

   王杰希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出十块钱，买你现在在想的事情……”喻文州伸手在王杰希眼前晃，恋人从刚才开始就进入了一种神游状态。

  “区区十块钱。”王杰希拍开喻文州的手，“昨天给你算了两卦，这钱要怎么算？”

  “那……王老师您不如再给我看个相吧？”喻文州笑眯眯地凑上来，“凑够一个整数，我好一次性付清。”

  “看相很贵的哦，”王杰希勾起唇角，“听说ATRC现在一穷二白，你付不起可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喻文州把脸埋在王杰希颈侧，“付不起还可以以身相许啊……”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古人说的没错。

   周一，雨过天晴，开车上班的路上王杰希想。

   太阳光有点刺眼，副驾驶座上的人翻出太阳镜递给他，于是两个人相视而笑。

   本来只想趁着周五刮台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个人，后来一不做二不休地便休了一个三天的小长假。接电话接到手软的喻文州索性关机，然后叶修的电话就打到了王杰希的手机上，不出意外地一顿冷嘲热讽。

   “年轻人，要留神身体啊……”王杰希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一头老不修叼着烟一脸坏笑语重心长的样子，“要不这周咱几个找地方一起吃个饭？我看得给你俩点两盘火爆腰花补一补……”

   王杰希默默挂了电话，他也不关机，手机调了静音扔在沙发靠垫下面，任凭老叶再怎么打电话来、在微信QQ上狂轰滥炸哀鸿遍野，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而喻文州就盘腿坐在他身边的地板上，两个人一边一个手柄打Xbox，杀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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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杰希开车把喻文州载到ATRC，自己才又调头开去公司。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高英杰已经早早到了，周围环绕着几个实习生。原来高英杰在检查他们画的施工图大样，耐心地指点着，王杰希看着看着，嘴角露出一抹笑。

   “老大，你来啦，”这时高英杰看到他，笑着打招呼，“感冒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嗯？……嗯，”王杰希点点头，咳了一声，“没什么事，睡了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高英杰说，“我还在想是不是上周四你替我去开会，淋了雨的缘故……”

   “没有，咳，不是因为那个……”王杰希说，难得地有点卡壳，“啊，对，关于周四那个会，等一下你有空了过来找我，有几个问题我跟你交代一下。”

   “好的。”高英杰说。

    自从王杰希拿下H集团的Z市高培基地项目之后，不仅是景观组，甚至整个公司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H集团作为通信业的龙头老大，现在正在把战略重心从海外转移向Z市这座经济快速发展、同时具有高度科研潜力的海滨城市。相关项目包括已经启动的高培基地，还有由H集团牵头、作为Z市重点扶持项目的高新科技园，再到可以容纳上万人的H集团研发基地等等……不仅仅在Z市、甚至整个省的设计公司都在虎视眈眈这块可口的蛋糕，尤其在当下这个极度不景气的行业寒冬期。

   “下次和楚经理他们开会，我会和你一起，不过等到再下次，你就一个人去吧。”王杰希看着高英杰，微微一笑。

    此时天色已晚，王杰希和高英杰又在一起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研究方案，研究案例，琢磨H集团各种刁钻苛刻的要求。

   “老大，”高英杰挠挠头，有点紧张，“这个项目这么重要，我一个人……”

   王杰希笑了笑，不置可否。

   “英杰，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从一进公司的时候，就是我最看好的那一种设计师。”王杰希说，“现在你的设计能力已经成熟，可以开始学习如何自己带项目、带团队。不用怕，用你最舒服、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来工作就好了。”

   “老大，你一直以来所用的，是你最舒服、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吗？”高英杰忽然问道。

   王杰希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如此，要更有信心，不要轻易地动摇自己，你比我更适合这个景观团队、还有这种工作模式，相信自己。”

   高英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个他一直非常仰慕的人，这是他第一次从王杰希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王杰希身上有些东西正在变得不一样。

   从GSD毕业后，高英杰没有片刻犹豫地打包回国，虽然是最终以Distinction的荣誉毕业的高材生，可生性内向沉默的他从头到尾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融入美国的生活。

   回到家乡Z市，高英杰把简历投给了R+，面试他的正是王杰希，那时王杰希丝毫没有掩饰对他作品集的欣赏，于是高英杰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会议桌后面那个外表略显冷峻的男人两眼放光的兴奋表情。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毕业设计，”王杰希说，“敢在毕设中挑战如此大尺度的景观都市主义项目，又能找到巧妙的切入点，真是勇气可嘉。”

   面对莫名燃烧起来的王杰希，同样身为面试官的叶修只想偷笑，可是在连吃数记HR经理——也就是第三位面试官——那怨念的眼刀后，他只好站出来控场。

   于是叶修咳了一声，打断了王杰希的兴奋的碎碎念：“我刚才读了关于这个毕业设计的概述及结论，有几个问题希望高同学可以为我们解答一下。”

   “啊……好、好的。”高英杰说，顿时紧张了起来。

    其实叶修的问题并不算刁钻，只是身为资深建筑师的他提出问题的角度更加技术化，初出茅庐的高英杰一时无法回答这种实际的问题。

   “理想主义……果然是年轻人。”叶修懒洋洋地笑笑。

   “可正是这种理想的东西，我认为才是年轻人在学校里应该学会做的。”王杰希说，“虽然研究深度欠缺，但是你的设计质量非常高，而且对如此复杂的场地限制也能够保持一种谦逊的态度……我能看到你的潜力。”

    不知道为什么，高英杰对叶修这人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一点本能的敬畏，而另一边王杰希偏偏在和叶修对着干，甚至旁若无人地越说越高兴，于是高英杰觉得自己的处境真是有如在冰火之间。

   “怎么办……”王杰希看看身边忍笑的叶修和表情微妙的HR，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已经开始期待和他一起工作了。”

    又到每周的例会，高英杰跟在王杰希身后走进ATRC那间海景会议室，于是已经入座的人都停下了交谈，目光投向了他们。

   “楚经理和英杰之间就不用再介绍了，大家已经在R+见过好几次，”王杰希说，然后他转向喻文州和黄少天，微微一笑，“喻总和黄副总也是，都是熟人。”

   “在座还有几位结构、室内和预算的同事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项目负责人高英杰。”

    于是高英杰急忙掏出名片，和在场的其他人一一握手寒暄。

  “你们来的正好，”楚云秀说，“我们正要开始讨论你们景观的第二轮方案。”

  “嗯，”王杰希拉开椅子坐下，“请继续吧。”

   关于楚云秀的工作风格，即使是王杰希，也着实适应了一段时间。

   作为为数不多能做到这个职位的女性项目经理，楚云秀看似态度柔和，却意外坚韧，透出一股不依不挠的强悍劲儿——比如那锱铢必较的精明，那马拉松式的会议风格，连重感冒的时候她都会戴着口罩准时出席场地检查。楚云秀甚至建了一个通讯群把所有相关单位负责人拖了进去，真正做到24/7的无死角轰炸。当然，王杰希第一时间就屏蔽了这个群的消息提示，可是他仍然经常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楚云秀的最新简报停留在半夜时分。

   这种工作方式让王杰希一开始感觉有些无奈，可是后来接触久了，他忽然开始理解这个怎么看都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如果不能做到这种程度，或者说她本人真的像那解语花般的笑容一样无害，是绝对没有办法在这个大部分由男性主导的行业生存下去的。

   “现在建筑方案已经基本定型，而关于R+的这一轮景观方案，我的上司仍然表示不够满意。”楚云秀说，“高培基地作为H集团在Z市的重点环保立项，一开始我们的设计意向就是要尽可能地保持这块用地的原生态，比如尽可能保留现有的湿地和草甸，同时降低维护费用。可是这块用地的地势太低，目前你们的方案仍然没有办法很好地解决雨水管理和场地维护之间的矛盾。”

   “嗯，我了解你的意思……”王杰希低头看着会议桌上的图纸，“关于解决高差和雨水管理的问题，我们整个团队已经讨论过了，这次由英杰为大家带来一个新的解决方案。”王杰希抬眼看看高英杰，示意他将硬盘接上楚云秀的电脑。

   “高培基地的景观用地其实可以根据不同的标高，划分成四个区域，我们的想法是可以通过对现有地形的改造形成一系列雨水花园，从而解决雨水管理与使用者活动之间的问题……”高英杰说，话语不徐不疾，声音温和。

    他操纵着手里的激光笔在屏幕上划过重点，同时目光诚恳地注视着会议桌两侧的与会者，他从王杰希那里学到，一个好的汇报者不仅要通过语言，也应该通过目光和态度与听众交流。于是整个房间里都很安静，有温柔水光般的余韵在一波波回荡开来。

   王杰希注视着前面的人，高英杰穿着一件合体的黑色衬衫，袖口卷在肘弯，身形挺拔，整个人的气质却一直不曾改变，始终透出清朗的少年感。

   这时，王杰希忽然发现对面的喻文州在对他眨眼睛。于是他也看过去，用目光表示疑问，却见喻文州笑着，悄悄做出一个口型：

   “骄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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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总，在等人？”话音刚落，王杰希抬头便看见楚云秀提着电脑包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嗯，等朋友。”王杰希含糊地应了一声，“楚经理呢？”

   “我还要回公司加班，司机在路上了。”楚云秀说。

   “这么辛苦……”

   “唉，彼此彼此啦。”

    现在两个人正坐在ATRC写字楼一楼的大堂里。H集团的会议已经结束了，王杰希让高英杰先回家，自己则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里等喻文州、叶修和苏沐秋下班，四个人约好了要去吃晚饭。

    王杰希看着对面那个套装高跟鞋的优雅女性忽然就这样松弛下来、丝毫没有仪态可言地伸开四肢摊在沙发里。

    “也别太拼了，”王杰希说，“半夜还要给那帮人顺毛什么的……”

    “嗨，那个啊。”楚云秀笑了。

     王杰希说的是前两天发生的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结构和暖通的工程师就在群里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了起来，还吵得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只好楚云秀站出来打圆场，语气还很风趣：“Boys，麻烦你们快点长大好吗？”

    “那些人，吵起架来就像小孩子……”楚云秀笑笑，“所以才知道这次能和R+还有ATRC合作是真的很幸运。”

    “不过真没想到啊，之前没和你们的高英杰怎么接触过，”楚云秀又说，“今天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是啊。”王杰希说，由衷地微笑着。

    “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楚云秀看着王杰希，她从手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王杰希了然，因为楚云秀身后就有一个大大的禁烟标记。

    “一起去门口透透气？”王杰希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

    “好啊。”

     于是两个衣冠楚楚的人有点滑稽地站在高档写字楼旁边小巷里的垃圾桶旁，王杰希低头给楚云秀点烟，她道了声谢，垂颈轻轻吸了一口手里细长的大卫杜夫，姿态娴雅。

    “陶轩已经开始和我们项目部接洽了，应该是为了即将启动的高新科技园一期，建筑面积差不多有25万平。”

    “这样啊，”王杰希说，“我能问问有几分把握吗？现在Z市每一家公司都在虎视眈眈你们集团。”

    “这个问题嘛，”楚云秀笑笑，“如果是过去一年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八成已经内定R+了，可是现在……”

    “嗯？”

    “最近没看新闻吗？刚刚被双规的那位，据说和你们ATS后面那位关系紧密。”

    “之前只是听到点风声……”王杰希说，“你知道，我们景观一直以来都和ATS井水不犯河水。”

    “嗯。”楚云秀微笑，把栗色的卷发拨到耳边，“我听沐橙八卦过一些，有所耳闻。”

    王杰希也笑，低头把烟碾灭在垃圾桶里，眼前这个女生是苏沐秋妹妹的大学同学，也是多年好友，怎么差点忘了这一层关系。

    “变天就让他变吧……”王杰希耸肩笑笑，“我的原则一直都是，先做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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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这章没有什么道具……

后来喻总给老王买了这样一把伞。打破AT立场的男人。啊大概。